观音

地往梧桐苑去了。

    外边的青松翠柏两个小厮忐忑不安，逼着双手恭敬而立。

    朱子熙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，沉默半晌，才叹了口气，挥手让他们也下去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红豆睁开眼的时候，外边的天色已经大亮。青白色的天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，让人一看便知道，这是一个极好的天气。

    “醒了？”叶致远听见声响，从外边进来，上身打着赤膊，只穿了一条薄薄的青布裤子，脚上蹬着皂靴，额头上脖颈间渗出不少汗珠，看样子是出去练功了。

    叶致远是典型的身上有肉穿衣显瘦的身材，精壮结实，腹肌遒健。红豆看着他赤果的上身，猛然想起昨夜两个人的缠绵悱恻，脸上没来由的便是一热。

    “你，你真早。饿了不，我去做饭。”红豆慌忙起身。谁料刚刚坐起来，身上的大红色百子千孙被子就滑了下去，露出白皙的身体。

    她哎呀一声，手忙脚乱地将身体掩好了，却听到叶致远的轻笑。

    回头瞪了他一样，嗔道：“看什么看，大白天的也不知道避讳些！”

    “避讳什么呢？”叶致远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，“只有咱们两个……”

    大手放到她的身上，引来红豆一阵浅笑。

    半晌，红豆才呼吸急促地推开他。

    叶致远笑着替她穿上了一件红色绣石榴的斜襟上衣，又拿了一条裙子给她，笑道：“快起来去洗漱吧，饭都做好了。”

    红豆一边儿整理着身上的衣服，一边笑道：“要是让人知道了，非得笑话我是个懒婆娘不可。”

    将炕上收拾利落了，红豆穿鞋下炕，出去一看，外边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食，黄灿灿热腾腾的小米粥，一碟子馒头两样小菜，简单清淡，看上去又非常诱人。

    折腾了大半夜，她也着实饿了。叶致远体贴地端来温水，让红豆洗漱了，两个对面坐下吃早饭。

    一时吃完了，红豆将碗筷洗刷干净了，将这两日收的礼打点了出来。村里人随份礼，都不过是几个铜板的事儿，反正有账可查，往后人家有了红白喜事，再照数儿还回去就是了。

    打开了朱娘子送来的小匣子，里边是一支金钗，钗子不大，做工却很精致。看得出来，应该是南边来的时新样式。这个礼，也符合朱娘子的身份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她会特特打发人来送礼。我小时候虽然在她家里呆的时间不长，不过一直觉得，她是个很不错的主家。”

    把金钗放了回去，依旧包好了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什么？”叶致远拿起朱子熙命人送来的贺礼，掂了一下，蛮重的。

    红豆也挺好奇，不说里边的东西如何，单是外边的盒子，描金绘彩的，就十分贵重了。

    “他们是有钱人，光整这些外表花哨却不实用的。就这个盒子，够咱们庄户人家吃上一年了。可是要真放在手里，又有什么用？只怕还不如外边的腌菜缸呢。”红豆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铜锁，顿时惊呆了。

    盒子里垫着红色的绸缎，上边一尊尺许长的白玉观音静静地躺在里边。日光照进屋子，玉观音上光华流动，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“这，这也太贵重了……”红豆喃喃说道。

    叶致远眼中闪过一丝暗芒，随即掩了。

    他是男人，朱子熙对红豆那点心思，或许能瞒过红豆，却绝对瞒不过他。每每送红豆去双面绣坊，碰到朱子熙，总能感到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追随着红豆。甚至在红豆不注意的时候，他看向红豆的目光也是充满了赞赏和宠溺。

    叶致远不否认，朱子熙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。但是，如果这个男人一直觊觎着自己的女人，那当然无法让人喜欢。

    “这是送子观音，倒是应景。”叶致远不动声色地将盒子盖上，“看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选的贺礼。”

    “太贵重了。可是，要是还回去……”红豆有点犹豫。

    叶致远笑了，伸手捏捏她的鼻子，“前儿已经收下了礼物，怎么好再还回去？那不是打人家的脸？”

    红豆点头，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又发愁，“那以后我可怎么回礼啊？”

    “你呀，一时精明一时糊涂的。”叶致远摇头笑道，“朱家虽然是大商户，但是几代人里从来没有出过皇商。因为你的双面绣，竟然跻身皇商行列，可以说从此朱家更上一层楼，更不用说皇商领内府帑银做买卖，那是不但一点风险的。就冲这两点，如今这一座送子观音，你也收的心安理得。”

    红豆本来就不大在这些事情上用心思，听叶致远这样一分析，也就抛到了脑后。只不过这玉观音本来就贵重，她还是细细包好，妥善地收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