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 彻悟

不知流逝了多少，更不知重置了多少。

    他只能一个人去参加试炼，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帮忙，在最开始拜托了一位女性，结果却不小心的将她也脱下水了……这让许羽枫倍受打击与自我谴责，以至于他在接下来的试炼中便只好咬着牙独自逞强。

    不仅如此，在黑羽枫的限制下……

    许羽枫试炼失败后，只能在眩乱世界里停留10分钟。

    因为他只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，这些日子以来许羽枫就没有睡过一次觉。

    在假想世界重置下，体力耐力都是恢复好的。但是呢，精神上的劳累却不可能有任何的补给。这对许羽枫而言，与一场中世纪的酷刑又有何区别！简直就是一场无声的折磨。

    许羽枫在试炼中不断奔跑的身影。

    许羽枫在试炼中屡次摔倒的狼狈。

    许羽枫在试炼中失败痛苦的咆哮。

    这些，都远远比一般人想象的来得更加沉重，更为残酷——毕竟许羽枫，只不过是个渺小的高中生而已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这些年来，许羽枫心里的压力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倾述。

    无论是弟弟还是邻居、或者是小咲老师与郑郝岩——甚至是洛威铭医师以及其他人……为了不让他们担心，许羽枫只能将心中的这些苦自己咽下去，宛如木偶一般的演绎出一副“没有什么所谓，天大地大不如我最大”的表情来答复。时不时还得表现出一个好孩子的形象，过得虚假的生活。

    长久以来，这些负面的情绪不断的累积着。当许羽枫的心房满了，就硬挤进去，实在是挤不进去的就压缩起来，然后再挤……久而久之，许羽枫的心墙早已残破不堪，只要稍微一用力去戳，就会破出一个洞。

    “好痛。”许羽枫的泪水沾湿了小律那用灵力凝聚起来的棉裙，他咬牙道，“好难受……我……小律，我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啊，我到底该怎么做……”

    似乎有那么一瞬间，许羽枫变回了小时候那个怯弱的小孩，总是躲在小律的背后哭哭啼啼的胆小鬼。

    小律更加用力的抱紧他，咬了咬嘴唇。

    无论许羽枫现在是否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男子汉，不管他的身高再怎么长高，体型再怎么锻炼的健壮……果然在自己面前，还是那个笨笨的，需要牵着手才敢过马路的熊小孩呢。

    “呐，羽枫……你知道吗？这一切不幸的前提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黑羽枫让自己提醒许羽枫的话语，小律还没有忘记。现在最能够帮助到许羽枫的，就是将他从这个残酷的试炼中解救出来。

    至于自己那些想要对许羽枫说的话，想要与许羽枫做的事……比起这一点而言，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是吗？

    “不幸的，前提？”

    许羽枫喃喃自语，闭上了眼睛，在自己脑海的记忆中努力的搜寻着。

    试炼、规则、车祸、佟雅颖、世界重置、我、黑羽枫……

    ……诶？

    “你是因为脑袋被门夹了才想了这么久吗？你知不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大麻烦！……你忘记了所有一切的不幸都是由你而起的吗？……你只会牵延别人、拖累别人，连累别人！这样的你，还去求别人帮忙……难不成你是故意……”

    黑羽枫所说的话中，在“不幸”与“前提”包涵最大情报容量与质量的话语在脑海中浮现。

    这，难道是？

    该不会就是这样的吧……

    不，其实我早就知道的——只是一直欺骗自己不想说而已。

    “一切不幸的前提……”

    怀中的许羽枫身体颤抖着，开始挣脱小律的怀抱。

    小律不解的皱了皱眉，缓缓松开了手。

    她双手捧着许羽枫的脸，看着许羽枫的瞳孔剧烈收缩、放大……小律突然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
    “一切不幸的前提，是什么？”她直截了当的问许羽枫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呼……哈……”

    许羽枫用力的深呼吸，不敢面对着与自己正视的小律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过了一小会，许羽枫才平息了自己身体的战栗的颤抖。

    “一切不幸的前提，就是我自己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！？”

    “所以，也就是说，只要我死了，试炼就可以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许羽枫露出解脱一般的笑容，泪水再次滴落在地板上。

    是的，只要我死了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那么这一切，都可以结束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