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丁老板和他的女秘书

冬九寒天的冰渣。

    “那么是谁提出在大楼外面装上玻璃的？”

    丁老板和女秘书同时一愣，谁也没有想到马兰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“这个跟这次的委托有关吗？”丁老板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“你不觉得你这反光玻璃从外面看上去，就像是一面很大的镜子吗？”马兰脸色一沉。

    “那又怎么了？”丁老板疑惑了。

    我也疑惑了。

    现在很多建筑都这么装饰，这跟那头鬼象有什么关系？

    “镜子，又称阴阳镜。除了本身阴气极重以外，还是逆转阴阳沟通两界的一个道具。自古以来，就有用镜子避邪照煞的做法，但若是使用不得当，就会造成反效果，你说这跟这次的委托有没有关系？”

    我蹭地站了起来。那头鬼象的确是在这栋大楼里没错，但却不是我以为的那种里面，它在楼外面的镜子里。

    “捡景，你想干什么？”马兰化作一道流光，拦在我的面前，“你答应过一切都听我安排的？”

    我静默不语，越过马兰朝着大门走过去。

    我的确可以什么都听她的，但是前提是她打算救扬晨。显然，她所在意的是那头鬼象，并不是扬晨。

    走出两三步，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风，我下意识里回头，却只来得及看见马兰朝着我撞过来。

    她撞过来的姿势很奇特，重心并不稳，如果我退开，她会一头撞到墙上去。这种时候，谁退谁就不是男人。我下意识里张开双手，等着她跌进怀里。

    就在离我还有十厘米左右的瞬间，马兰突然抬起头，朝着我诡异地一笑，接着我感觉她的手在我身上摸了一下，然后我就不能动了。反倒是马兰，灵活地一扭腰，一个翻身，从我头顶翻了过去，稳稳地落在我身后。

    “你做了什么？”我质问马兰。

    马兰头一歪，笑得格外欠扁。

    “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那任由人摆布的人，所以没有一点手段，我怎么会将你带进来？”

    我现在真恨不得能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。马兰是什么人？她能站不稳撞到墙上去？

    “放开我。”

    “放开你，然后看着你去送死？”马兰淡淡瞥了我一眼，转头朝着丁老板走过去。

    “丁老板，现在没人打搅我们说话了，请继续。”

    丁老板似乎怎么也想不透人类怎么能做出这种高难度的动作，一度呆滞。

    “继续？继续什么？”

    马兰不悦地沉默两三秒。

    “当然是请丁老板继续回答我刚才的问题，是谁提议在大楼外面装上那么多玻璃的？”

    丁老板脸色一沉，点燃一根烟，静静地抽着。直到一根烟抽完，他也没开口说一个字。

    马兰难得地耐心了一回，等丁老板抽完一根烟后，她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未动，不过脸色却比锅底好看不了多少。

    “马小姐，请回吧，我撤销委托。”丁老板终于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出了这么大的事，你以为你一句撤销委托就能了结？我们这里可还有一个人，因为你的情报不全而生死不明。”

    知道她是在说扬晨，我稍微安心了一点，看来马兰也并不是不想救扬晨。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僵硬，似乎只要一言不合，两个人就会大打出手。

    位吴秘书走了过来，站在两人的旁边。

    “两位，有话好好说。”

    我怔住。

    这是自我和马兰进入到这间办公室以后，吴秘书第一次说话。她的声音很动听，有种江南特有的软语侬音。不过这并不是我怔住的原因，我怔住，是因为我觉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。

    可是这明明是我第一次见吴秘书，我之前又怎么可能听过她的声音？

    “有话好说？怎么个好说法？”马兰冷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，强势女和软语依侬的江南闺秀的差距就明显地显露出来了。吴秘书垂着卷曲的眼睫，一副欲语还羞的委屈劲，真让人看不下去。丁老板蹭地站了起来，将吴秘书搂进怀里。

    “你不用问了，是我出的主意。外面那么多大楼，都是这么布置的，我也只是想让我的写字楼看起来更现代更敞亮一点。”

    吴秘书抬头，望着丁老板，张了张嘴，但是没说什么。显然，这两人的关系，非同一般。

    突然一种低沉类似蛇类爬行的声响传进我耳中，我转头望向窗外。

    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二的人行生物，紧紧地趴在玻璃上。一张皱巴巴、惨不忍睹到实在是不能说是人脸的人脸，正露出一口尖利的黄牙，朝着我笑。